万花执礼弟子

此身修武不善医,忝列万花杏林门下,有辱我师

【剑三苍花向】 山中雪月不见影

人物灵感来源于苏轼的诗句,“陇云寄我山中信,雪月追君溪上舟。”



  (一)

  大唐天宝四年,范阳守军无故攻打北地的奚与契丹,两国本与大唐互为姻亲,双方关系友好和睦,却因此各杀和亲公主叛唐,此后异族再度频繁入侵,残害百姓,抢夺财物。

  同年,雁门关守军玄甲破阵营领命剿灭欲来犯境之奚族叛军。在两军战争胶着之际,时年接替裴宽任范阳节度的安禄山率军而至,雁门关守卫军原以为安禄山大军乃是前来支援的的友军,纷纷大喜过望,认为即将胜利。然而安军却如饿狼般扑向了视他们如战友的雁门关守军!

  面对此等突发情况,虽有薛直、燕忘情的果敢指挥,风夜北的冷静调兵,但由于破阵营将士此时已经伤亡甚大,实力大有减弱,而安军则是养精蓄锐而来,两军交战,破阵营几乎全灭,主将薛直力战不敌,血洒雁门。

  自此,原玄甲破阵营副将长孙忘情任军中主将,率破阵营残余旧部易兵为匪,当世人称,“血手凤凰”。

  

  

  

  (二)

  身着玄甲脸覆鬼面的女将军远眺北方,目光沉痛,苍天苍云,玄甲玄兵,玄甲破阵营不曾负过大唐,却遭此大劫,只因帝王好大喜功,重用异族奸佞,如今苍云军易兵为匪,粮饷不足,雁门关一役受伤的将士们无药可医,几乎只有等死的份。

  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女将军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燕副将——”

  一声高呼唤回了女将军的神思,她回过头,一个面目还有些稚嫩,但左眼却缚着绷带的玄甲将士想她跑来。她记得这个孩子,好像是以前薛直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孩子,为了救同伴被狼牙军劈了一刀,幸亏躲得快,没劈死,却伤了眼睛,依现在苍云的情况来看,这孩子的眼睛怕是毁了。

  思及此,燕忘情的心中怒火燃得更旺,沙场浴血的女将心中恨海飞涛,不由得再一次想起来安禄山如何以虎狼之态领兵杀向已呈疲军之态的玄甲苍云,只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燕副将?”受到燕忘情杀气影响,玄甲将士禁不住白了脸。

  燕忘情回过神,见状便强压下所有心绪,微微颔首,“何事?”

  眼缚绷带的将士在燕忘情面前站定,行了一个军礼,“秦岭青岩万花谷传书,万花谷已派门内弟子携大量药材和物资前来相助!”

  天罗鬼面覆脸的女将军眼中亮起名为“惊喜”的光。

  苍云军,没有亡。

  

  

  

  (三)

  几辆装扮精致的马车在茫茫雪地了缓缓前行着,后头跟了几辆牛车。

  “咳咳咳——”

  一阵细细软软的咳嗽声从为首的马车中传出,风吹过马车车帘,一股温暖的白气和浓郁苦涩的药味从车内传出。

  车内,一个温婉美丽的紫衣女子满眼心疼地看着身披宽大狐裘默默喝药的女童。女童皱着精致可爱的眉眼把满满一碗旁人看着就觉得能苦出胆汁的药汤喝完,女子看到女童将药喝完,立马喂了一片云片糕,还为她递了一杯暖茶。

  女童吃了那片云片糕,却并没有饮下那杯暖茶,只是将它捧在手中温暖着自己湿冷的手心。

  这女童脸色发白,嘴唇指尖皆为不正常的绛紫色,身材极为瘦弱,一看便知是身带弱症,重疴缠身。

  女子将小小的女童连同宽大的狐裘一起揽在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女童的背,极为心疼地说道:“可还好?不然师姐先找人送你回去?”

  女童乖巧的摇了摇小脑袋,顺便蹭蹭自家师姐美丽的脸蛋,“紫晴师姐放心,十一已经无事了。”

  看着眼前乖巧贴心又玉雪可爱的女童,紫晴的心中顿时软成一团棉花,对这孩子不顾自己身体擅自离谷一事也提不起什么气来了。

  也罢,都是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们宠的啊,就这样吧,紫晴无奈地想道。

  裴十一看着面前温柔清雅的女子,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以前看到的关于这位师姐的介绍,“万花女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性情温和、待人和善,为人有礼有节”“略逊于裴元,属于孙思邈徒辈中排行第二的神医”,自她穿越到此世后,接触的女性长辈不多,对她真心的女性长辈更是稀少,母亲、琴圣师父和紫晴师姐是她心里最为柔软的所在,然而她穿越的时间委实有些尴尬,再过几年便是安史之乱的爆发,她现在还是个孩子,根本无法同他人说这些,说了也只会让人认为是孩童为了吸引长辈目光所出的“童言无忌”。

  思及此,裴十一也是格外无力。

  若不是这具身体过于孱弱……裴十一摸了摸手中瓷杯温暖的杯壁,若是身体再强健些,她还兴许还能考虑将来试行权力之道,可这具身体的虚弱着实让人束手无策,又是胎毒又是心疾的,能长到七八岁已实属不易,若是再多加思虑,怕是有慧极必伤之忧。

  只是玄甲破阵营的将士们,可惜了。

  身体孱弱的女童将小脑袋埋入自家师姐的肩头,感受着师姐轻轻抚摸自己头发的温柔,任由内心的愧疚将自己淹没,明知悲剧会发生,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忠君爱国的将士亡于安贼之手……

  着实,可恼!

  

  

  

  

  (四)

  苍云堡演武场上,一个娇小的黑色的身影在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陌刀。

  演武场边上一个玄甲女兵皱着眉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这都已经三个时辰了,阿遥一直这样可怎生是好?她的身子要如何撑得住?

  “阿遥还没停下吗?”

  一道清朗的嗓音在女兵身后响起,女兵转过身,一道俊美修长的身影出现她眼前。

  女兵急忙向他行礼,“军师!”

  眼覆白绫的俊美男子微微一笑,示意她离开。

  女兵依着命令离开了,演武场上那个娇小的人儿早已注意到这边所发生的事情,但她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像之前一样拼命地挥刀,仿佛她的眼前有她最恨的仇人。

  在雁门关一役中失去双眼的军师仿佛并没有因为失去双眼而感到痛苦,反而看起来颇为洒脱地招了招手,示意演武场上的人到他身边来。演武场的人身形一顿,不情不愿地停下了手上挥刀的动作向他走去,那人慢慢走近,原来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郑重地向风夜北行礼,“军师!”

  风夜北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自幼在军中长大,她的父母都把她当男孩子养,因此她的头发同军中的男孩子一样,也是短短的,但发质很柔软,摸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阿遥,那不是你的错。”

  温柔的军师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却让一旁的小女孩变了脸色。

  如何不是我的错呢?

  小女孩低下头,努力不让人看清脸上的痛苦与自责,若是她早日告知薛帅安禄山狼子野心,若是她再强大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同袍亲人的牺牲?

  这一场战役,小女孩失去了她的双亲,失去了她的师父,失去了她的兄长,失去了她的玩伴,也失去了她以往的快乐。

  同时粉碎了她的侥幸之心。

  风夜北感受着小女孩的颤抖,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场战争,让他们失去太多了。

  “阿遥?”

  小女孩声音闷闷地回应着风夜北,“嗯!”

  风夜北的手继续揉着小女孩的头发,“一会儿会有万花的大夫来帮忙,你去帮着点吧,好吗?”

  “好!”小女孩抬起头,眉眼坚毅,少女的军人铮铮铁骨初现。

  “记得去帮忙的时候好好梳头发哦!”说着,风夜北的大手离开小女孩的脑袋,然后朝着苍云堡内走去。

  一路上的苍云弟子都在他走到之前把障碍物挪开了,有的弟子甚至想丢下手中的事情扶着他走,但都被他拒绝了。

  看着风夜北远去的背影,小女孩并没有再继续刚才那样不要命的练习。

  好好梳头?小女孩疑惑。

  远处的几个架着的苍云将士看着她,好笑地喊道:“阿遥!你是还没睡醒吗?头发乱成这样?”

  小女孩将手中的陌刀重盾放下,伸出小短手向上摸去,一头从军短发炸得很是凌乱。


  她想,这下可是比她养的狮子还像狮子了。

  

  

  

  

  (五)

  雁门雪寒,一身玄甲的将士们站在苍云堡门口激动地看着正在卸载药材和粮草,一身紫衣的万花弟子和苍云军师风夜北正在一一核对草药的数量和疗效。

  “师姐。”

  身披狐裘的可爱女童走到紫晴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

  正在头疼于部分药草由于雁门天气原因而有损的紫晴回过神,弯腰看向女童,“十一怎么了?可是感到身体不适?”

  风夜北也看向了女童,万花谷对于苍云的帮助他们铭记于心,若是这个万花谷的孩子出了什么身体问题,他们必定愧疚一生。

  女童摇了摇头,抬头对着紫晴笑得软软的暖暖的,“没有,师姐放心吧。”

  “那是怎么了?”

  “那边”女童指向苍云堡外,“师姐,我刚刚看得到的,有一个苍云的小姑娘从那边离开了苍云堡,但现在时间特别,她这样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呀?”

  风夜北一听,好了,知道是谁了,这个时候还敢出去的人,除了阿遥,谁有这个胆子?

  “小姑娘不用担心,她很快就回来了”风夜北瞥到一抹正在缓慢且隐蔽的向苍云堡门口靠近的玄色,“是不是啊,阿遥?”

  那一抹玄色瞬间僵住,然后缓缓转过身,原来是一个看起来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怀里还抱着一只正在啃着小女孩的腕甲磨牙的小狮子。

  小女孩走到风夜北几人边上,站定,行了一个军礼,“军师!”

  风夜北忙向紫晴师姐妹两人介绍小女孩,“这是阿遥,全名燕氏北遥,是薛帅的弟子。”

  万花谷出身的女童眼中掠过一抹惊诧,既而转为怀念,这个名字,真是好久不闻了,她忍不住开了口:“燕北遥?是朔北之北,遥远之遥吗?”

  风夜北笑着点了头,“正是。”

  苍云小女孩带着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披狐裘眉眼精致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的万花女童,仿佛在疑惑她对自己的名字的关注度。

  然后,她就看到万花谷出来的女童对着她笑了,笑得温暖又让人觉得无端有几分凄伤。

  

  “阿遥,你好啊,我叫云寄,裴云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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